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京 (第2/2页)
正月二十五,邬瑾赶至京都,先于京都外云台县云羊道观落脚,道观依旧,三位道长依旧,见了他,便像是见了老友一般,让他住下,连同他骑来的马,也一并招待了。
邬瑾于第二日进城,买考试所用的笔墨等物。
这一次的京都,毫无保留地映入了他眼中。
八街九陌,飞甍鳞次栉比,他在卯时入城,城中便已经是人潮济济,车如流水,马如游龙,晨光是一片耀目金光,穿透晨雾,缓缓落在这繁华之景上。
铺子争先恐后开门,贩夫走卒喊着调子,身姿矫健地钻来钻去,筐子里所累的柿饼、干枣、蜜饯,都是从各地而来,还未过时的蜜桔在竹编的箩筐里滚动,和日头一样发出金光,清甜的香气自寒风中散开,格外诱人。
富贵子弟打马插花而过,时有女子成群结队出游,大多都戴帷帽,言笑晏晏。
其中也有女子做男子装扮,腰间带刀,言辞之间,故作豪放——因天子赞赏娘子军,京都中亦以此风为荣,只是不曾见过真正的娘子军是何模样,只好照猫画虎。
从各地赶来的学子从赁的屋子里走出来,受到京都繁华之气熏陶,也都打扮的焕然一新,昂首挺胸地前去求学。
邬瑾去书坊买好笔墨,又去药铺买了治冻疮的膏药,元宵灯笼还挂在茶坊酒肆之中,街上行人越来越多,他怀抱着东西,不能急走,只能缓缓前往贡院。
在这途中,他一眼便可以仰见禁宫。
巍峨高耸的琼楼巨阙,冲出淡如薄纱的晨雾,高峻峥嵘,金顶接天。
这里面装着波诡云谲的朝堂,挟势弄权的朝臣,重术轻道的天子。
同时也装着天下读书人的气节、风骨、抱负——天下有道,以道殉身,天下无道,以身殉道。
他的目光并未在其上逗留太久,到贡院之外查看一番,见并未有变化,道路也都通畅,便转身回了道观。
在他离开贡院时,贡院附近一间小屋中,祁畅缩着肩膀躬着腰钻了出来,看着不远处一个背影似乎是邬瑾,又疑心是自己眼花,揉眼再看时,已经不见了人影。
他想自己是看书看花了眼睛,便闭上眼睛休息片刻,也嗅一嗅这外头的空气。
一刻钟后,他回到了屋子里。
屋子只有窄窄一间,屋中无窗,贴墙放着一张床,床边放着一张方桌,方桌饶是只配了一把椅子,那椅子抽出来放时,也紧贴着门了。
他在来时的路上,听闻赁屋子一定要赁在贡院附近,如此才能不错过消息,也能和其他学子结交——谁又能说的清楚他们中会不会出一个位极人臣之人。
他身上有衙门领的三十两路银,还有莫府赏的一百两路银,但他日后不会再回莫府去做奴仆,一切都要做长远计,他既舍不得花银子,又不想错过机会,只好赁下这一间一贯一个月的逼仄屋子。
若是邬瑾在就好了,他想。
邬瑾就像是一座大山,在他身后的人,眼里永远是太平盛世。
(本章完)